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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1章,夜袭与反夜袭

“我们一共制订了三种堪萨斯线我军的突围方案。”

第8集团军参谋长莱夫·艾伦带着参谋部所有人,在6小时内完成了三个作战方案,经过推演之后向范佛里特报告。

“第一方案,根据李奇微司令的授意制订。24师与中国军队脱离接触,向25师靠拢,在云山里一带共同构筑防御工事,第3师也向25师靠拢,抢占云山里以南的永平。三个师形成相互可支援的防御阵地,等待40师和骑一师在外围冲击杀伤中国军队,解除围困。”

“第二方案,第3师、24、25师同时脱离与中国军队的接触,在永平汇合,向南攻击报川、打通报川后向议政府进军,骑一师从南接应。”

“第三方案,24师脱离接触后直接南下,从东豆川攻击中国军队突入的集群;25师和第3师也在脱离接触后直接南下,从报川攻击中国军队;骑一师、英29旅、土耳其旅经充分的火力准备后北上,三个方向同时对中国军队发动打击。”

三个方案都考虑到了接下来的作战空军的对地支援很可能不到位,也考虑到了中国军队火力比上一次战役有明显增强。

李奇微建议的方案构筑了一个三个师聚集一团的防御圈,绝对不可能被攻破,这也是李奇微到朝鲜之后的招牌战术。但缺点是外围负责接应的美军数量不足,勉强可以调动2个美军师,再多也没有了,毕竟现在整个朝鲜半岛的战线都在爆发着激烈的战斗,东线不可能将美步40师和45师同时调走。

第二方案,三个师聚集在一起后不是就地防守而是向南进攻(攻击式退却),运动过程中防守可能不稳,但七八万人的机械化步兵集团,中国军队在运动战中将这一大坨美军击溃的可能性不大。

第三方案是最主动最激进的作战方案,根本不是防守而是立即从三个方向撕扯突入的志愿军这几个师。但风险也最大。一旦志愿军守其中一路而包圆另一路,美军的三条爪子就可能会断掉一条。这一条爪子,就是至少一个完整的美军师。

“第二方案。但是,不走报川。”

范佛里特指着地图报川东边的一条山间公路,这条公路弯弯绕绕,通向一个叫上面的村庄,继续往东南方向,抵达清平川再抵达加平。

加平旁边就是春川,撤到加平,就意味着与东线的美步40、45师连为一体了。

“英27旅停止向临津江渡口进攻,向骑一师靠拢,之后向北进行牵制性攻击,待24、25、3师安全撤离后,骑一师和英国、土耳其部队也向南撤离。”范佛里特补充,“我们也向南撤离,现在就准备动身。将这个计划整理出来,立刻发报给李奇微上将。”

范佛里特决定,第8集团军司令部也撤出汉城,所有部队都撤到汉江以南,将汉城先让出去。

电报发出,范佛里特和参谋长紧张地等待回应。幸运的是,虽然是晚上11点多,但等了不到20分钟,李奇微的回电就来了。

“同意,立即行动!白天我军已不再有额外的优势,必须在今晚开始撤退并卡主撤退所必须依仗的战术要点,3、24、25师抛弃多余的辎重和器材,必须在2个小时内开始向南运动!”

……

东豆川和报川一东一西,虽然直线距离只有12公里,但它们中间隔着一座山。

5月1日上午,9兵团占领东豆川之后继续突袭报川,坦克走的是一个u字形路线,从东豆川出发、向南向东走一段,走到山脉不太险峻的地方,从一个叫苏屹的小村那里翻过山,再折向上攻占了报川。

不过,东豆川和报川之间的山虽然把摩托化部队阻隔开了,对于9兵团的步兵部队,这座山是可以翻越的。当两座小城之中任何一座遭到攻击时,突入的9兵团7个步兵师可以来回支援。

其实现在两个军属炮兵团就已经被部署进了中间的山里,无无论75毫米轻型榴弹炮还是108毫米火箭炮,在山沟沟里头都是可以机动或搬运的。

甚至炮兵32师也被宋世伦部署到了东豆川东面的山脉区,不过这片地域不算特别陡的山,还是个采石场,修有公路,可以让汽车牵引的重炮进去。

这最大的好处,是炮兵32师部署到采石场之后,它的炮火就既可以兼顾东豆川周围,也可以对报川的战斗进行火力支援。

5月1日,9兵团的伤亡损失在可控范围内。

突破临津江打垮南1师没费多大力气。对土耳其旅的战斗中损失2辆t-34-85。对美骑一师的战斗中损失6辆su-100,但是之前被美骑一师的榴弹炮砸得有点疼,当面的58师和60师各有一个团损失比较严重。这也没有办法,一共只有不到3个小时的时间挖战壕修工事。

美骑一师的全潘兴坦克还是颇为头疼的,t-34-85完全无法正面对抗。

“一, 二,嘿!打开了!”

东豆川附近的一处山麓,79师的志愿军战士负责打扫战场,在月光下花了几分钟时间终于打开了一架坠落在此的f-80c

的座舱。这架战斗轰炸机白天坠地后燃起大火,现在火已熄灭,志愿军战士看见飞行员没有跳伞,还在座舱里,现在也没有特别忙的事,就决定帮收敛一下这位飞行员的尸首。

二排排长先爬上飞机,试着抓住飞行员黑漆漆的胳膊往上提,但接着就是一声“咔嚓”。班长叹了口气,摇摇头,把胳膊丢下去让战士们接住,又叫上来一名战士一起掰,把飞行员一块一块地丢下去,用麻袋装好,狗牌和手枪也收纳进麻袋里。

“啪——”远处山边一发信号弹打上天空。接着排长别在肩膀的对讲机就哇哇哇叫了起来。

“237团全体,结束打扫战场,回营带上武器集合,准备出发战斗!”

……

美军破天荒的夜间行动,让志愿军有点儿不适应。

尤其是突击插入的9兵团两个军。

美军现在昼夜颠倒了,可20军和27军今天过的是正常作息……

战斗从5月1日凌晨两点打到下午6点,连续十五个小时的行军和战斗,9兵团也是够疲劳的了。坚持到晚上9点,除留下一部分值班的、巡逻兼打扫战场的部队外,其余各部找地洗脚睡觉,头顶很安全,可以睡个安稳觉。没想到的是半夜一点,志司的电话call醒了9兵团司令员宋世伦,宋世伦又用对讲机把7个师的师长全部炸醒。

粗大事了,美军要趁夜撤退!

在东豆川的北边,3兵团的夜间进攻一直未停。但美步25师和美步3师各抽出了一个团立即上车南下。

五次战役西线的战场很狭窄。沿公路狂奔半个小时,美步3师5团和炮兵部队就抵达了报川以北,下车建立警戒线后,两个榴弹炮营架起大炮,朝报川一阵乱轰。美步25师24团则前进至下万山洞一带建立警戒阵地,这里可以俯瞰撤退必经的公路,绝对不能被志愿军占领。

在东豆川以南,58师和60师的阵地又平白挨了一顿炮轰。美骑一师的所有榴弹炮、英27、29旅和土耳其旅各有一个炮兵营,也加入了炮击行列。不仅榴弹炮,美骑一师的“潘兴”也轰隆隆地开到离志愿军防线两公里的地方,用90毫米坦克炮发射榴弹,加入炮击行列。所有炮击都是虚张声势,目的只有一个,那就是吸引这里的中国军队的注意力。

3兵团,15军傍晚挨志司一顿批评后,军长咬牙表示以后打仗绝不会拉稀摆带,当晚45师轻装突进,此时也穿插到下万山洞,结果就一头撞上了美军24团。

在发现下万山洞已经美军抢占之后,45师立即组织了一次夜袭。

45师现在不是憋屈,而是纳闷。一番近战,发现这拨美国鬼子有点奇怪:

这些美国兵怎么一个个长得跟黑炭一样?!

由于晚上看不清美国黑人士兵在哪里(以及对战场地形不熟),45师的第一波攻击退了回来。

……

美步25师24团,这支全由黑人组成的全美唯一团级建制黑人部队,成了当晚挽救美军两个师的顶梁柱。

第24黑人团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866年。南北战争后,国会专门通过一项法案,规定24团只要在美国陆军处于现役状态,它就应该由黑人组成。当然,林肯虽然在法律文本上解放了黑奴,美国白人心里的那个黑鬼形象是改变不了的。在朝鲜,脏活累活、死得快的活,还是由黑人团去干比较好。

黑人团挽救的两个师是美步25师和美步3师,没能挽救美步24师。

天一擦黑,12军34师就狠狠插入了美步24师和25师的连接处,沿着山间小路一口气向南穿插了6公里,完全掐断了美步24师向美步25师靠拢的通路。美步24师惊骇之下加派了1个步兵团向东猛打,看见美步24师将所有部队都挪走了,在西侧监视已久的9兵团26军立即强渡临津江。这中上游的临津江比20、27军渡河的地方更窄更好渡河,很快就有两个团的部队加入到追打美步24师的行列。

美军此前的夜战都是被动卷入的,今晚这还是第一次进行夜间主动进攻。战术打法都不熟练,美步24师两个团一起上,最终也没能突破34师的阵地。

天还没亮,美步24师就已被12军、26军以及南边东豆川北上的79师四面围堵,被迫放弃向美步25师靠拢,原地掘壕防守。

不能向美步25师靠拢就意味着不能和25、3师一起从报川以东的通路撤退。不能撤退的话……

李奇微不敢想以后的事了。

反倒是范佛里特毫无感情波动,下令放弃美步24师,其余两个师先从撑起来的通路跑走再说。两个师以团为单位,依次从东豆川以东的公路撤离。四个主力步兵团撤走后。在报川卡位阻拦9兵团的两个榴弹炮营收摊撤走。接着是美步3师5团收摊撤走。轮到最后一个团——在下万山洞卡位的美步25师24团撤退的时候,15军44师和29师87团追上了45师的脚步,两个师零一个团将美步25师24团围了个水泄不通。

1952年5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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