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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十九章 梦回忘川

“尊者,尊者……”

耳畔萦绕着这样的声音,是熟悉人的呼唤,忽远忽近,她听不清后句。

就这样昏睡下去也好,与世无争,再也不会迷茫,不会再痛苦,不会再不知所措。

思索中,自己不知为何已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地方,碧波粼粼,****,看似优美绝伦。

“呦,你来了。”岸边坐着一个白裳的绝代男子,看不太清他的容颜,但通过轮廓可以断定他的唯美,“我已经等你很久了。”

“很久?”墓洛玉报以他一个妖艳的笑容,“有多久,你认识我吗?”

“多久。”男子问着自己,略一思索轻声回复了一句:“大概三万多年了吧,我一直站在这里等着你的到来,等你去拯救这个世界。”

墓洛玉看着四周迷人的风景没有回复。

拯救世界?这个艰巨的任务她已经担负不起了,那条路最终也不适合她。

她讽刺地一笑,“拯救这个世界?呵呵,毁灭了又于我何干?我是神鸟鹓雏,以毁灭生的邪系生灵,干什么拯救六界,笑话!”

男子没有反驳她的话,也没有因她这挑衅且不负责任的话而生气,只是继续说着自己想说的话:“人生,是一段有着优美风景的旅程,每个人都在开辟一条属于自己的路,有的路柳荫洒地,有的路落叶纷纷,有的路表面阴云密布,但转角却柳暗花明,而只有选择一条适合自己的路,才是最美好的路。”

“因此,年少轻狂解决不了什么,只会让事情的结局变得更糟。”

“是吗?”她不屑,“我从不知年少轻狂,我只知胜者为王。”

“可你已经输了。”男子平静的回复着,“胜者为王,败者为寇,你注定为输家,不,应该说,你和他谁都赢不了。”

“你到底是谁?这到底是哪?”墓洛玉再也听不进他的话,“你有什么理由来管我的事?放我回去,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去做。”

“放你回去?”男子漠然,“这里是忘川,不是我让你回去就可以回去的,我,叫清芷,是前世已逝的你。”

蓦然,他转身,惊鸿一瞥,宛若仙人。

如此美丽的一个人,美得让她叹服,也美得让她惊讶。

“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。”清芷微微侧头,“我又不是怪物,不要用怪异的神情看我。”他不知她惊讶的含义。

墓洛玉收回惊奇的目光,“那我为何会来到这里?”

“沧海霁月,落崖惊风。”清芷嘴角扬起标准的笑容,“在红灯绿洒的路口,在余音绕梁的低回处,在清风送爽,点点星光之下,人,如同窗外的燕,在归途中几度徘徊。”

“我归途的终点便是这忘川河畔?”墓洛玉无奈的笑笑,原来她的一生如此短暂,“如你所说,人就像是燕子,在自然的窗前徘徊,依旧如泉般清澈,依旧如茶般香醇,也依旧满身花雨又归来……”

“可现在,这里不是你的归宿。”清芷逐渐向她靠近,“这只是你迷茫时的栖息地,待你看透了

事实后还是要回去。”

榴花绽红,清荷吐绿,轻舟晚楫香风细,鸳鸯戏水,白鹤亮翅,柳枝摇曳湖水平。乘假日,风吹衣袂,花迎柳荫;望繁星,夏解人意,月又明空。

“回去。”墓洛玉第一次感觉到了对生的无奈,“有时候活在世上,还不如死了轻松,可我不想死,因为心里还有放不下的执念。”

“你的执念?”清芷站在她的面前,“不就是对烟的那份难以割舍的情感吗?洛玉,你不像我,我曾经所走过的,是最彷徨的人生,涵儿也好,烟也罢,都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。”

“可是玥菡舍弃了你,凌烟背叛欺骗了你,清芷,鱼和熊掌不可兼得,两者中你只能选择一个。”

清芷的笑容那般迷人,配上他倾世的容颜,最是让人折服,“如今再想选择时已回不到了曾经,我只能伫立在忘川河畔看着来往的路人,给他们指引前进的方向。”

“于是呀,我便总会看到,忘川河口,奈何桥头,一双双挑着引魂灯的恋人,久久伫立在三生石前,然后艰难的转身踏入归途。”

“他们不舍,他们难过,但有什么办法,天机如此,无人敢于逆转,时过境迁,过去的温暖和感动都被装进一个精美的小匣子里,镶在心脏最柔软的部位。就算分开了,经过时光的洗练,也会慢慢被筛得只剩下幸福,回忆起来,嘴角都会扬起软软的弧度。”

墓洛玉听到这话,胸腔里突然响起一阵轰鸣,然后回荡,扩散到全身。

仿佛看见茫茫荒漠里扩散,氤氲的绿色,还有相视而笑的男女。

“洛玉,把忧尧和落英召唤出来。”她的耳畔传来了这样的声音。

她没有拒绝,伸出手唤出忧尧,又向挽起的发髻上抽出落英,长发瞬间落下,轻风吹拂,给予了她一种飘逸的美感。

飘逸如他,曾剑指江山,只为一世浮生;飘逸如他,曾金戈铁马,只为大权在手。到底还是太在意战争,在战争中付出了太多。

清芷在心里这样叹息着。

他伸手接过两个灵器,上面布满了浅蓝色的光泽。“这是我残余在体内的天尊圣能,为防止汀兰日后再毁灭六界,我将力量传送到它们体内,从此无论你生死与否,悲剧都不会重演。”

这只是他们的推测,一切都不过只是可能。

“谢谢你,清芷。”墓洛玉已不知该说些什么,总之,她只想让六界平安无事。

“前世的记忆你尚未恢复吧?”清芷将忧尧落英还于她手中。

“是的,喝了忘情水的人怎会轻易的恢复记忆呢?”她报以苦涩的笑,“清芷,我常怀疑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喝下忘情水。”

“自然是你所不知的故事。”清芷漫不经心的说着,“不过你放心,不出几日,你便要穿越前世,去探究你的疑惑了。”

穿越历史屏障,感悟千年沧桑。

“你怎么知道?”她不确信的问道,目光中布满了些许的不屑。

“预感。”清芷挑逗的回看了她一眼。似水

般柔情的眸妖媚无比。

“哼,你的预感还能准?我怎么就不信?”

他没有多言,望着忘川河畔旁的八角亭,叹了口气:“你还是好好珍惜现在的日子吧,待你死后,就再也不能像现在一样了。”

那份自由与安逸,便会永远不在。

“切!”她嗤之以鼻,“算了,我回去了,那边的人还在等着我呢,我不能逗留太久。”

“去吧……”

这是他最后一次回去,下一次来到这里,恐怕就回不去了吧!

梦,还是醒了,醒得有些无奈。

她坐在榻前,目光失神的空洞。

刚刚,是她做的梦,梦中的她,回到了忘川——那是她归来的地方。她看到了清芷——她的前世。

门外,似乎有细碎的说话声。

“夜弈岚,没想到,她到了今天也对你放不下手。”声音有些不满,乍一听,像是唯宸的声音。

“不,她已经放下了。”熟悉的声音,是夜弈岚。“若没放下,她不可能那样安然的倒下,以前的她是不会在我之前倒下的。”

“那是以前,是曾经!”唯宸愤怒,“夜弈岚,你们今生本有一段姻缘,你早就知道对不对?你也怀疑过但你还是信了,不是吗?”

对于恢复了记忆的人而言,不信的东西,也不得不信了。

“是。”他没否认,“但唯宸,你别忘了,今生我们的身份。”

“那又如何?前世的你不就纠结犹豫所谓的身份吗?”唯宸反问道,“可到头来,不也是有了肌肤之亲吗?”

世间尊卑有道,注定天各一方。

自古师徒禁断,注定不可相守。

“是。”夜弈岚平静地回复,“就因为前世那样,我们才会有悲惨的结局,今生的我认为也许这样走下去会更好。”

“会更好吗?”

房门被缓缓的打开,孤灯月下,她衣襟单薄的立于门前。

如此情形,宛若当年的他……

夜弈岚想到此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,清芷不在了,如今活在世上的是墓洛玉,他不可把她当做他的影子。

“玉儿,你怎么出来了,你因失血过多身体尚还虚弱,怎可如此任性?”他好言劝着,不顾一旁冷目相对的唯宸。

“任性吗?那就让我更任性一回。”墓洛玉阴毒的笑着,身上和瞳孔中都布满了淡蓝色的光泽。

“出来吧!神鸟鹓雏,我以天尊名义召唤你,合体!”

话音刚落,天空中雷鸣电闪,暴雨倾泻,一只妖艳的鸟儿冲破云层,与她合二为一,可以看到的,是她身体后面的,那对扑朔的羽翼双翅!

“玉儿,你疯了!”他有些失控,“你一定要与我决裂到底吗?”

“不错。”她冷傲的看着他,“我决定,让天下人,为我的爱而陪葬!”

无言,无力,亦无望。

她立誓,要让六界苍生为她的爱而陪葬。

可谁又懂,她心中的百般滋味?

(本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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