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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零七章,引渡和反引渡

去鲁迅家不用事先通知,反正大多数时候,作为作家的鲁迅,是坐在家里的。而且其实也没办法提前通知,因为鲁迅在当时虽然也算是高收入一族,但是电话这样的时髦玩意儿,他的家里也还是没有的,而且也不太用得上。

这天早晨,李谦先坐着车去黄婉贞那里,把她带上,然后便吩咐去鲁迅先生那里。李谦和鲁迅是老朋友,司机自然也知道地方。李谦带着黄婉贞从车上下来,便去敲鲁迅家的门。

鲁迅如今在租界里面买了一栋带有一个小院子的三层小楼,面积大概有两百多个平方。就面积来说,大概只有李谦他们家的二十分之一不到。不过在上海,即使是当时,也算是宽裕的了。

鲁迅的母亲,朱安,以及许广平和周海婴还有一个女佣都住在这里,另外,还有一处客房,有时候有客人来了,也会在这里住一下。在原本的历史上,顾顺章叛变之后,鲁迅先生的朋友瞿霜就在这里躲过好长一段时间。

走到门口,敲了几下门,女佣便开了门。

女佣是认得李谦的,便一边把他们往里面让,一边朝着上面喊:“先生,李校长来了。”

李谦进了门,也不等鲁迅下来,直接便拉着黄婉贞穿过那个不过二十来个平的小院子,进了屋门,便自己往二楼去了。

鲁迅这时候也听到下面的声音了,赶紧把手里面的烟灭了,又把窗户推开,把烟灰缸放到了窗帘后面,然后迎了出去。

许广平这时候也正在给周海婴洗澡,所以一时间也迎不出来,等李谦上到二楼,倒是鲁迅先迎了出来。

一到二楼,李谦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烟味。看来他上次和鲁迅先生说的那些话,估计没起到多大的作用。

“涉川,你今天怎么来了?”鲁迅先生问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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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来看看先生,附带着,带一个小丫头来认识一下先生。”李谦说,“这是黄婉贞,从美国回来的,哥伦比亚大学巴纳德学院毕业的,就是康同璧女士读过的那个。不过婉贞读的是亚洲和中东文化,学的是阿拉伯语。婉贞在美国的时候,就读过先生的作品,回国后也多次和我说起,想要认识一下先生。所以我就带她过来了。”

鲁迅看了看李谦,又看了看黄婉贞,微笑道:“欢迎黄女士呀,欢迎你以后和涉川一起常来我这里来走走。嗯,还有,涉川,前两天我收到柔石的来信了。如今他人在广州,只是因为一时事情,不方便来上海。不过能知道他没事,我这心里就不知道有多高兴了。哎呀呀,刚说话去了,都忘了请你们坐下了。快坐下,快坐下。”

三个人便坐了下来,女佣上来给他们都倒了茶,鲁迅便习惯地伸手进长衫口袋里摸烟,然后看到前面的李谦,又忍住了。

“周先生,其实我今天来主要有两件事。第一是我和婉贞打算建立一所工人子弟小学,专门给在永久自行车厂工作的工人的子弟读书的,就由婉贞来当这个校长。如今过来找周先生,也是想要问周先生要一幅墨宝,请周先生帮我们写个‘永久自行车厂子弟小学’,好在学校大门上挂起来。

第二呢,就是来找老师了。我记得许广平先生也是北京女子师范大学毕业的,要是她有空的话,到子弟小学去担任一个教务主任也不错的。”

“李校长,谢谢你看得起,不过我这里实在是忙,实在是抽不出空来。”这时候许广平刚刚给周海婴穿好了衣服,正抱着孩子从那边走进来,听到李谦的话,赶紧这样说道。

李谦知道许广平说的也不是假话,孩子还小,鲁迅的各种事情也多,许广平还真的有点忙不过来的。

“那周先生,还有许先生还有其他的人选能帮我们推荐几个不?”李谦便这样说道。

你别说,鲁迅夫妻两个倒是真的还有不少的人选,两个人帮着李谦和黄婉贞商量起人选来,两个人正商量着,却听到下面又有人敲门。

“今天的客人怎么这么多?”鲁迅说。

女佣便去开了门,然后不一会儿,李谦就看到华克之一脸焦急地出现在自己面前。

“出什么事情了?”李谦赶紧问道。

华克之看了一眼其他人,李谦顿时知道这肯定是和人民党有关的事情了。便走过去道:“我们到下面院子里面去说。”接着他又转过头对其他几个人道:“不好意思,我先失陪一下。”

两个人下到院子里,华克之低声说:“香港那边出了事,蔡泽寰先生被巡捕抓了。”

李谦吃了一惊,然后道:“和白森伟大律师联系了吗?让他尽快介入此事,至少先把引渡的事情拖一拖。”

白森伟并不姓白,他是个纯种的昂撒人,白森伟只是他的中文名字。李谦在香港的生意不少,自然也免不了要和法律界的人打交道,白森伟大律师作为在刑事案件和经济案件方面最为出色的大律师,和李谦他们一直有非常好的合作关系。

蔡泽寰在香港被捕了,kmt一定会想办法把他引渡回去。一旦引渡回去了,那要想救他就极为困难了。而蔡泽寰在香港被捕,这后面肯定有kt肯定已经提出了引渡的要求了。反共这事情,在某种意义上来说,也算是港英当局和kmt当局之间的最大公约数了。如果李谦这边的动作慢了,只怕就来不及了。

李谦便立刻上去,向鲁迅致歉,并表示他要立刻回去处理一些事情。鲁迅也多少意识到了什么,所以什么都没说,就把李谦和黄婉贞送了出来,看着他们上了汽车。李谦都已经坐进汽车里面去了,却突然有推开车门道:“周先生,您抽烟真的要控制一下了……”

车开动了,黄婉贞和李谦一起走在后座上。黄婉贞犹豫了一下,然后开口问道:“李大哥,出什么事情了吗?如果你不方便说……”

“我的一个朋友在香港被巡捕抓起来了,可能要被引渡回来。他是人民党,要是引渡回来就死定了。我现在要想办法去救救他。”李谦倒是毫不隐晦地和她明说了,反正这事情也没想着要瞒过她。

“那一定先要通过法律界,把引渡的流程拖下来。嗯,我们可以给他增加一些罪名,一些涉及到香港当地的事情的罪名,这样一来就会出现司法权的争议,然后就可以合法地将引渡流程拖下来。比如说,指责您的朋友涉及到一些非法贸易之类的罪行,这里面既有经济上的事情,又有偷漏税款,还有刑事问题。这都涉及到香港本地人,最好是在香港本地的英美企业的利益问题。然后,这些问题不搞清楚,就轻易不会把他引渡过去。这样我们就有了周转的时间……”

李谦大喜,一把抱住黄婉贞:“你真是我的诸葛亮!”

“干什么呢!”黄婉贞挣扎开来,“前排还有人呢!”

李谦放开黄婉贞,不好意思地笑了笑。

“还笑,你个坏东西!”

回到研究所,李谦立刻让人给香港拍电报,请白伟森大律师赶紧行动。另一方面也让在香港的人赶紧联系有关企业,让他们控告蔡泽寰商业欺诈。又给香港的那些帮会,以及巡捕联系,让他们赶紧将一些几年老案子往蔡泽寰身上推。

接着,李谦就开始安排,准备亲自去一趟香港。

……

在香港,人民党的叛徒顾顺章正在等着香港的官僚机构跑流程,好把刚刚被抓住的蔡泽寰带回广州去。三天前,正是他亲自带队,引导着香港巡捕,在一次工人集会上抓住蔡泽寰的。只是因为这里是香港,即使抓到了人,也只能先关在香港的看守所中,等待引渡流程走完了,才能把人带过去。

只是作为现代官僚机构的发明地的大英帝国,各种事情都是非常非常的守规矩的,引渡也是一样。虽然在理论上,引渡蔡泽寰毫无问题,但是整个流程最快也要个四五天。

如今已经过了三天了,按道理,再有一天,他就可以带着蔡泽寰回广州了。但是他却莫名其妙地觉得有点心悸。

“难道还会出什么变化?”顾顺章忍不住想道。

此后的事情证实了他的预感,到了这天晚上,突然有香港司法机构的人打电话给他们,宣称因为发现了蔡泽寰涉嫌在香港也涉嫌一系列犯罪,所以现在出现了司法管辖方面的问题。因此引渡程序不得不暂时中止。

“那什么时候才能引渡?”顾顺章问道。

“那要看法律流程了,”在电话里传来了这样的回答,“先是听证会,从筹备到完成至少一个月。如果听证会认定,相关司法权不构成问题,那么你们就可以立刻把他带走……”

“如果有问题呢?”顾顺章问道。

“那就不知道了。总之,你们先准备听证会的事情吧!”电话那边说。

而在上海,华克之找到了他的老朋友,美国海军陆战队的营长马修:“你这里有tnt吗?”

“你要多少?”马修非常干脆。

“有多少要多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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